平时生动的小月。
听到养父逝世的消息，小月伤心不已。

　　她唯一的亲人，养父老刘6月3日逝世了

　　昨天下午4点半，郑州五中门前

　　她的班主任、校长和记者一起，等她走出考场……

　　她笑着告知老师：“我施展得比平时还要好一些”

　　她哭了“今后我能去哪儿？还有谁像我爸一样管我”

　　昨日下午4点半，天依然热得很。

　　南关街，郑州五中门口，站着几名警察，还有许多或坐或立或来回走动的家长。

　　再过半个小时，高考就要停止了。

　　打了一个电话，五中的毛校长出来接记者。握个手，我们都没有说话，因为，彼此都知道，我们将面临一个很大很大的难题。

　　此时，一名穿着天蓝色上衣、背大旅行包的女士也说要找校长。

　　几句话后，我们都清楚了，目标都一样，难题都一样！

　　我们，都是来找一个名叫小月的高三女生。

　　空气沉闷，小月的班主任郭老师也来了。

　　记者看了几次手机上的时间，5点到了。

　　我们一起来到考场楼下，“哗”一声，像喧嚣的河，空气中充斥了男孩子女孩子的欢声笑语。

　　郭老师看来看去，突然，她喊了一声，一个穿粉上衣、红运动鞋的女孩子跑过来，一手拿着电话，一手拎着还有1/3水的杯子。

　　“郭老师……”跑到眼前，她就是小月，一脸笑意……

　　晚报首席记者 徐富盈/文 晚报记者 廖谦/图

　　小月的爸爸叫老刘

　　他的愿望：

　　把小月供完大学、成家

　　老刘是南阳一家大企业的技术员，因为脑梗病退多年，行动不便。

　　老伴20年前就逝世了，18年前，老刘找到一名女子共同生活，其间，他们抱养了一个小女孩，起名小月。

　　后来，那位女士分开了老刘。老刘带着小月，和自己单位的王女士走到一起。

　　6年前，老刘带着小月和王女士一起到了郑州，他住在王女士家，懂事的小月住校。老刘在桐柏北路西十里铺给小月租了间房，每个周五，小月回来，父女会晤。

　　与小月同租一个小院的李先生说：“老刘对小月比亲闺女还亲。老刘10年前脑梗，行动不便，他经常说，把小月供到上完大学，成了家，他能安心闭眼走了。”

　　6月6日

　　老刘逝世3天后才被发现

　　老刘租的是西十里铺娄风荣的房子，房子在二楼。

　　每周五下午，老刘来这里等女儿，给她一周的生活费。

　　6月6日下午，娄风荣走上二楼，发现门没有锁，门前铁丝上挂着小月的衣服，几天了一直没有人收。

　　走到门口，她趴在窗户上往里看，看到老刘歪在床前，一动不动。喊了几声，老刘不应，她报了警，还让儿子小李立即去学校找小月。她知道，老刘是小月的唯一亲人。

　　桐柏路派出所民警赶到现场，发现老刘已经逝世了，临死前，手伸到口袋里握着手机，手机已经没电了。

　　一名邻居说，老刘是6月3日(周五)下午来的，还给小月洗了衣服。

　　娄风荣记得老刘给她说过，他脑梗常犯病，几次都是身边有人，才转危为安。

　　刑警细心查看后消除了他杀。

　　接到电话，王女士也来了。这几天，她一直拨老刘的手机，一直打不通。

　　娄风荣听老刘说过，他和王女士没有办结婚手续。王女士和小月之间交往不多。

　　“这也可以懂得，王家的儿女能接纳老刘，就已经不错了。老刘不想拖累王家，才给女儿租的房。”知情人说。

　　6月6日当天

　　学校就知道了这件事

　　“我知道小月在郑州五中读书，我儿子今年也高考，我发现老刘不行了，让儿子去五中找小月。”娄风荣说，“老刘是小月唯一的亲人，她住在这里几年，只有老刘来看望她，一个小女孩，几次过年都是自己过，挺可怜的。”

　　小李说，6月6日当天，他到郑州五中后直奔小月的教室。小月不在，班主任郭婷婷老师迎上去，听说小月的爸爸出了事。她把小李带到一边，郭老师虽不知小月家的详情，但小月说过，自己是单亲家庭。

　　郭老师把这个情形向校长毛德宇作了汇报，大家沟通后一致以为，一旦给小月说出真实情形，绝对会影响她高考。

　　“我们决定暂时不告知小月。”毛校长说。

　　在班主任眼中

　　小月是个生动的女孩

　　昨日上午8点半，记者赶到五中，小月的考点正好在本校。说起小月，郭老师一脸的凝重。

　　她指着一名穿着淡粉色上衣、红运动鞋的女孩说，她就是小月。此时，小月正在和同学们一起说说笑笑。

　　“她很乐观，我平时常和她交换，问到她的家庭，她只说是单亲，再问时，她总是躲避。”郭老师说，高三功课忙，小月有时持续两周不回去。

　　“有一次我见到一位老人来给小月送衣服和钱，老人走后，我问小月时，她说那是她爸爸。老人与小月年纪落差怎么那么大？我没细问。”

　　谈起今年高考，郭老师说，正常施展的话，小月考上本科应当没有问题。

　　该校有心理辅导老师，为了给心理上有负担的学生交换，校方专门组织一个心理剧社，心理老师刘俊涛是这个剧社的负责人。

　　“三年前，小月到五中时，就加入了心理剧社，我们组织节目，到社区、大学、中学，给学生们演出。前不久，小月还在一个剧目中扮演天使，演得非常好。6月9日，我们计划还去演出，这次由小月任导演，剧情是一位女学生学习差，朋友少，别人看不起她，她自己也没有信念。小月有导演天分。”刘俊涛老师说着说着，叹了口吻。

　　考场外

　　小月从没见过面的姑姑来了

　　昨日下午4点半，记者与毛校长约好在校门口会晤。

　　一名穿天蓝衣服的中年女士走过来对门卫说，她是来找小月的。

　　她是从天津赶到的、老刘的妹妹刘英。

　　“侄女刘云6日晚上从武汉给我打电话说我哥逝世了，我们只有兄妹两人。我们本想等小月，让她最后见他爸一面，但医生说不能再等了，我和侄女刚刚把我哥的遗体火化了。”刘英说，她好多年没有和哥哥见过面，也没有见过小月。

　　“我们家情形非常庞杂，我哥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，只有女儿能联系上，两个儿子一直没有音信。”刘英说。

　　小月跟着从未见过面的姑姑一起，去黄河边送父亲最后一程。

　　小月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形，校长问她考得怎么样，她带着笑颜很自负地答复。

　　校长说——“你是一个爽朗和顽强的学生”

　　下午5点，人流中，毛校长、郭老师看到小月，她满脸微笑。

　　郭老师拉住她的手：“考得怎样？”

　　小月笑了：“施展得比平时还要好一些。”

　　一回头，她看到一群人围着她，有些惊讶。

　　“这是晚报的记者，来看看你考得怎么样。”毛校长对小月说。大家一起走向会议室时，看到郭老师拉着手的小月，大家心里酸酸的。

　　坐到会议桌前，小月的左侧是毛校长，右侧是班主任。刘英站起来对小月说：“你不认识我吧，我是你姑姑。”

　　小月不再笑了。

　　毛校长说：“听班主任老师说，你是一个爽朗和顽强的学生，遇到艰苦大事，你能不能顶住？”

　　小月看着校长，室内空气似乎有些凝固。“怎么啦！”她问老师和姑姑。“是……”小月眼里噙满了泪。

　　“你爸爸出了事。”校长终于说出这句话。

　　“他现在在哪里？”小月问。

　　“他在你高考前就逝世了，怕影响你，我们瞒了你。这是我们大家的决定。请你懂得我们。”毛校长说。

　　小月——“今后我能去哪儿？还有谁像我爸一样管我”

　　听到这个消息，小月趴到桌上，哭泣不止，屋内几乎所有人都擦起了眼泪。郭老师一边给小月擦泪，一边自己擦着。

　　小月回想，6月3日，没有回租住处：“我接连给我爸打电话，他没有接，我认为他没有听见。”

　　“我出了考场，第一件事，就是打开手机，给我爸打电话，我想着他这次会开机的，但他的手机还关着，我当时就想着可能有啥事。”

　　“今后我能去哪儿？还有谁像我爸一样管我？”她这句话让所有人揪心。

　　据毛校长介绍，考试停止后，高三生就得离校了，但为了小月，这几天，会让她的几位同学和她一起住在这里。

　　毛校长知道，这不是久长之计。

　　送别——她把父亲的骨灰撒到黄河里

　　依照老刘的遗言，他女儿刘云抱着骨灰盒，下午6点就赶到黄河边，筹备把骨灰撒入黄河，流向大海。

　　昨日下午6点，小月跟着姑姑赶往黄河边，给爸爸做最后的送行。

　　晚上7点，黄河边上，看着爸爸的骨灰随水而散，小月伏地不起。

　　善后——她今后去哪里？

　　昨日下午，记者与中原区民政局取得联系，局长刘专民说，如果小月户口在中原区，因为她马上就年满18岁，可以给她办低保、廉租房，考上大学后，根据情形学费可以减或免。但是，小月的户口还在南阳。

　　对小月的事，房东娄风荣说：“我家情形太差，要不然，我要这个姑娘。”

　　毛校长忧心忡忡：“她还小，谁来照料她，她没有经济收入，吃饭住宿如何解决，考上大学，学费怎么办？”

　　因为小月租的房子已经到期，昨晚，小月去整理行李。

　　拿着仅有的一点家当，泪水顺着鼻尖淌下来。

　　“我们学校、老师都会伸出手来尽量辅助她，要让她感到到，她没有被这个社会大家庭所摈弃。我也愿望有才能有爱心的人，能出个主张，帮帮小月吧。”毛校长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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