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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版国情
主旋律电影明星盖过剧情 揭示社会矛盾不够(图)--中国国情手册
2011-06-09
《建党伟业》剧照
《铁人》剧照
作为建党90周年献礼片的“旗舰”,《建党伟业》尚未公映,已成为热门话题;另一批献礼片如《湘江北去》、《秋之白华》等也选择在6月上映,这个月将成为名副其实的“红色电影月”。而在刚过去的两个月,也先后有《惊沙》、《歼十出击》、《幸存日》、《大太阳》等一批主旋律电影进入影院。新中国成立60周年时曾涌现一大量献礼片,与之相比,今年公映的主旋律电影更高达数十部。
近两年以献礼片为代表的主旋律电影创作势头强劲,出现了一批口碑和票房都不错的佳作。不过,在取得注视造诣的同时,也裸露出创作上的种种问题,部分电影依旧只是教科书、传声筒,在艺术和市场上均陷入为难。
全明星阵容模式“星光”盖过剧情
提起《建党伟业》,就不能不提起《建国大业》。《建国大业》可以说是主旋律电影的一个标记,更精确地说,是一个转折点和一个路标。影片采取空前规模的大明星阵容,170多位明星参与演出,使得电影在保持主流意识形态宣传作用的同时,还尊敬其商业性,施展了电影的娱乐功效。影评人马钺以为,过去的主旋律电影往往高高在上,而《建国大业》调低了姿势,开端依照市场规律办事,这本身就值得欣喜。
在《建国大业》取得4亿余元高票房之后,《建党伟业》继续沿用了这一模式,此次也采取了108位明星来参演,依旧是全明星奢华阵容。用一些观众的话说,看电影时上一趟卫生间,就可能错过好几位明星的戏份。刘德华饰蔡锷,吴彦祖饰胡适,聂远饰陈其美,陈坤饰周恩来,张震饰蒋中正,刘烨饰毛泽东,周迅饰王会悟,韩庚饰邓小平……不用把演员表都写下来,光从这些名字就可以看出,《建党伟业》的演员阵容不只星光熠熠,而且生气勃发。
选用全明星阵容进行商业运作,为主旋律电影走近观众博得市场找到了一条新的途径。然而,由于明星太多,也影响了电影的故事性。“很多观众进影院纯洁是看明星,而疏忽了电影的剧情。电影为了照料每个明星的戏份,也导致故事的线索太疏散、零星。”影评人韩浩月说,《建国大业》、《建党伟业》的娱乐性很强,甚至盖过了电影的核心价值观。即使在前期宣传中,各种有关明星戏份的花絮新闻非常之多,直接对电影故事核心的宣传却很少。
《建国大业》、《建党伟业》的模式也很难复制。“这两部影片都是中影集团带头摄制的,利用自身独一无二的优势,集中了国内的电影资源,其他电影公司根本做不到这一点。”韩浩月以为,能把上百位明星汇集到一部电影之中,普通电影制片公司没有这么大的号令力,也就没方法复制。同时,题材还必需巨大,只有主旋律电影才干让这么多明星有“露脸”的机遇。
革命人物青春偶像化恐成言情剧
除了大明星阵容,《建党伟业》也选择了青春偶像剧的门路。其中引起观众热议的莫过于片中毛泽东和杨开慧的爱情片段,两人偎依观看夜晚焰火的场景,被导演黄建新称之为“韩剧式的浪漫”。而这种表示革命历史人物青春爱情的手段,在今年的献礼片中多次涌现。《湘江北去》也采取“琼瑶剧”成名演员保剑锋扮演毛泽东,清纯女生周冬雨扮演杨开慧,重点描述了两人之间的爱情故事。而《秋之白华》也讲述了瞿秋白与杨之华的传奇爱情故事,演员也都是偶像明星。
“让周冬雨演杨开慧,很有新意,也挺让人等待。但感到演员的内涵跟角色是不是差点?”一些网友担忧,这些青春偶像演员年青、英俊,但个人气质和历史人物不太像。《湘江北去》的导演陈力解释,现在想找到适合演巨人的年青演员太难,她认为,“保剑锋的脸型跟毛泽东有类似之处,气质上很儒雅,症结是比较神似。”至于为何选中《山楂树之恋》的女主角来演杨开慧,她的解释是,周冬雨的脸型跟杨开慧挺像,都很清纯、执著,而出品方潇湘集团也愿望她来出演。
“我认为就应当拍成青春偶像剧,巨人就应当成为今天青年心中的偶像。”陈力拍过多部毛泽东题材影视剧,她直言自己就想让观众知道,当年有这样一批青年人在寻求真谛、信仰,他们就是那时的时尚青年。《湘江北去》把重点放在青年毛泽东的爱情和友情上,也是为了让电影更好看,让观众认为亲近。
对于主旋律电影的青春偶像剧模式,可谓褒贬不一。“献礼片就是愿望大家开开心心,谁也不愿意揭过去的那些负面历史。”中国电影材料馆专家单万里说,主旋律表示革命历史人物的爱情、友情,增长了与观众之间的亲和力,巨人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。这种门路尤其有利于吸引80后、90后的年青观众,潜移默化完成革命历史教育作用。
但另一方面,偶像剧的演员阵容也体现了《建党伟业》、《湘江北去》在商业片和主旋律之间摇摆的困境。“主旋律电影青春偶像化,很不容易把握平衡,很可能把革命历史人物变成言情剧角色,失去了历史的真实感。”韩浩月举例说,《中国1921》中最让观众惊呼“雷人”的台词就是杨开慧在镜头前高呼“我要给你生孩子”,这种女追男的勇敢表白,在当年也许不难想象。但相似偶像剧拍法,往往令人哭笑不得。
“苦情”套路往往吃力不谄谀
在《建国大业》中,观众印象最深入的段落之一是,淮海战争成功之后,中共五大常委齐聚西北坡高唱《国际歌》,欢度元旦之夜。对于这场戏,主创们可是没少操心思。力图打破过去主旋律电影人物形象脸谱化的设计,在这部电影里屡见不鲜。
“这种故事情节生活化的手段,是主旋律电影进行的局部自我改良。”青年导演闫然说,用生活化细节来沾染观众,显然比过去端着架子讲故事的手段高超得多。而在电影《任长霞》中,任长霞出门前擦口红的动作,也是对英模人物的生活化描绘。甚至在《铁人》等英模片中,主人公大讲方言,偶尔也会口吐粗话,看上去更符合人物的实际身份。
虽然主旋律电影中的这些生活化细节,往往容易得到观众叫好,但一些影片仍然不受观众待见。以《铁人》为例,该片上映时号称票房破亿,但最终离目的仍有差距。在2009年为新中国成立60周年献礼的主旋律影片中,以科学家邓稼先为主人公的《邓稼先》、以北大教授孟二东为主人公的《孟二东》、以增援西部的教师冯志远为主人公的《冯志远》、以贵州残疾青年教师卢荣康为主人公的《水凤凰》等,都没有取得良好口碑及票房。
“这类主旋律影片,尤其是英模传记片,仍然延续着‘苦情’创作模式,但市场及观众的反响却往往不尽如人意。”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副教授田卉群指出,从这几部典范的英模传记片中可以看出,“苦情”之苦,源于英模主人公大公忘我、为工作不惜就义个人生活的“自苦”,或者积劳成疾而成的“病苦”。“苦情”模式源于儒家鞠躬尽瘁的文化传统,过去曾让观众激动得涕泪交换。但在今天娱乐文化泛滥的大环境下,这类主旋律电影往往吃力不谄谀,难以引起观众的情绪共鸣。
“电影表示先进人物的模式太老套,总是主人公到一个地方任职,遇到一些辣手的难题,不畏反对权势,秉公办事,要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典范,率领大家致富奔小康。谁爱好老看反复的剧情?”观众耿先生表现,这类电影还经常为了寻求激动而激动,演员演得很卖力,观众却一点反响都没有。
电影创作滞后于党史研究成果
在闫然看来,因外部环境的各种限制,拍主旋律电影比拍商业片更难,更需思想上有突破口。他灵敏指出,《集结号》这部主旋律电影能取得胜利,恰恰在讲故事上有自身的突破,言前人所未言。“这部电影在银幕上表示了一个受委屈的豪杰,这种故事之前很少在银幕上见到。大家看小说能看到挺多相似好人遭遇委屈的故事,而这部电影与观众对历史的认识同步,所以能产生情绪共鸣。”
然而,当下很多主旋律电影在表示革命历史题材、重要革命历史人物以及现实生活上,满足不了观众的需求。“近几年很多党史研究成果也很前沿,比如有关陈独秀、毛泽东的一些重要历史情节,过去根本不能涉及,现在都已经发表在杂志上。”韩浩月说,电影创作者要么对这些研究成果了解不多,要么形成了思维定式,认为仍然是敏感区域,即使采取了也会被删掉。
与停留在书面上的学术研究成果相比,电影的传播面和社会影响更大,主管部门也不敢轻易放开,这也使得党史研究成果不能及时转化为影视作品。韩浩月解释:“其实,增长这些细节,会让历史人物更可信,更有人性深度。但现在主创完整从市场、审查的角度来拍电影,而不从电影艺术本身来拍。谁也不愿意去尝试突破,以免自找麻烦。”
闫然还谈到,“主旋律有下任务拍摄的问题,必需要求在短时间内完成作品,不像个性化创作,可以筹备十几年。外部环境的限制,很容易让创作者陷入惰性,因循守旧,把电影拍成教科书,这样的电影只会让人认为矫情。”但他同时强调,主创不要埋怨外部环境,还是自己太懒,既然选择要拍主旋律电影,就应当有智慧去表达个性化的东西,不要变成简略的传声筒。
深度专访
王兴东:
国家应集中力气拍主旋律代表作
在电影界提起编剧王兴东,恐怕无人不知。他主攻主旋律电影创作,许多著名影片均出自他之手。《建国大业》、《辛亥革命》、《孔繁森》、《任长霞》、《分开雷锋的日子》等作品,都是王兴东操刀编剧。谈起自己多年的主旋律创作经验,他泄漏了不少秘诀,并以为要想在主旋律电影中占领一席之地,创作者“不能一窝蜂,要搞一招鲜”。
美国也拍主旋律电影
记者:您认为近年主旋律电影创作涌现了哪些新趋势?
王兴东:主旋律电影这个概念提出来已经有20多年了,主要是塑造核心价值观,题材主要为革命历史题材、重要革命历史人物和道德崇高的当代人物,反应时期精力、民族精力。主旋律电影跟其他类型片不一样,不可能像武打片一样打打杀杀。从新中国成立60周年到建党90周年,掀起了一股献礼片创作的高潮,涌现了一大量主旋律电影,紧跟时期和社会的需求。
近年来主旋律电影逐渐成为电影主流,越来越被观众和市场认可。《建国大业》为什么有170多个明星加入,他们为什么愿意出演?说明主旋律电影的豪杰主义、爱国主义和集体主义吸引了人们,主旋律电影已经成为电影产业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其实,美国也有《爱国者》、《壮志凌云》等许多主旋律电影,弘扬豪杰爱国主义。《壮志凌云》上映后,第二年空军报名人数大幅度增长。这说明不分中西,主旋律电影都符合国家和社会的须要。
记者:您以为主旋律电影创作应遵守哪些基本规律?
王兴东:从我个人的多年创作经验动身,我以为主旋律电影创作不能违背生活规律、艺术规律和市场规律。违背这三个规律,观众自然不认可。创作首先不能违背生活常理,否则,观众会认为人物不可信,会表现质疑。创作者要酷爱角色,而不是受命于人,不能搞命题作文。
我写《分开雷锋的日子》,本人就受到深深触动,对人物产生了酷爱之情。你的创作不能违背真实,必需发自肺腑,无病呻吟是不可能打动别人的。我写的电影都是这样,《孔繁森》、《生死牛玉儒》、《任长霞》都经得起斟酌。主旋律电影不可能靠性、暴力情节吸引眼球,最大的卖点和亮点就是以生活为支点,强调以情动听。
给观众一个看主旋律的借口
记者:您对主旋律的艺术规律和市场规律有什么心得?
王兴东:主旋律电影也要引人入胜,发人深省,这是基本的艺术规律。首先电影要吸引观众,激动观众,观众走出影院不能什么收获都没有。哪怕能让观众记住电影里的一个细节、一个情节都行,否则,白搭两个小时的功夫看一部电影,根本达不到输出价值观的作用。日本电影《入殓师》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,这部电影我看了6遍。影片从死的角度看性命,给性命以最后的尊严,给人以思考,特殊打动听。这部电影非常值得我们学习。主旋律电影如果违背艺术规律,成为宣传口号的传声筒、教科书或新闻报道式的东西,也就不成为电影作品。
至于市场规律,我总结了三条经验,就是人无我有、人有我优、人优我转,这是市场竞争的铁的规则。电影是普天下人的艺术,别人拍雷锋,你也拍雷锋,必定没人看。艺术创作讲求出奇制胜,有自己创新的骨气,不能做跟屁虫。观众为什么要看这部电影,起码要有一个基本理由。观众看《建国大业》、《辛亥革命》,可以了解那段历史,不看就显得落后了。你要制造热门话题,给观众找一个看电影的借口,刺激观众的胃口,看完后要交口夸奖。
记者:很多主旋律电影在题材上似乎常常相同。
王兴东:我经常去影院作调查,发现主旋律电影要有市场,也要做成话题。你不能一窝蜂,要搞一招鲜。你要创作先进人物,都是科学家题材,谁还会去看。当初《分开雷锋的日子》发明了北京最高观影纪录,因为题材很新颖,是话题之作,就连很多中小学生都去看。针对的对象要明确,创作者要脚踩两只船,一只是生活,另一只是市场。
我还发现,凡是能拍成电视剧的题材不要拍成电影。即使你写的是先进人物,观众也不会去看。现在很多主旋律电影其实可以拍成电视剧,做成电视节目,没必要拍成电影。为什么现在的体育电影不发达?因为体育竞赛节目太多,现场决赛比电影更吸引人。电影要求强烈的动作性、戏剧性和刺激性、揭秘性,主旋律也不能违背这四条。我们有些主旋律电影缺少独创性,跟风太严重,题材还经常撞车,简直就是糟蹋金钱、人力。而电影塑造独到的人物形象很重要,就是要标新立异,深度发掘人物形象。
揭示社会矛盾和生活实质不够
记者:目前主旋律电影创作还面临哪些困境?
王兴东:创作者广泛深刻生活不够,原创力疲软,发现题材的才能不足。为什么我们经常去八宝山却写不出《入殓师》,就是因为欠缺发现题材的才能。我们在写戏剧冲突时不够尖利,流于一般化,不敢勇敢揭示社会矛盾和生活实质。现在观众在生活中看到的远比电影要庞杂,为什么还要看电影?当初《生死抉择》因为勇敢揭示了社会腐烂现象,大家都愿意去看。
另外,当前主旋律电影的评论也上不去,除了吹嘘之外,没有真知灼见的评论,缺少深刻研究的指导性看法。有些电影在影院“一日游”,这类现象也没有得到研究。大家太急功近利,其实,主旋律创作须要远离名利、诱惑、急躁,要表达心中的酷爱。创作者要有使命感、社会义务感,也要看市场反馈,对社会负责、对投资者负责。主旋律电影不能靠数量取胜,要靠精品制胜。我以为国家须要集中力气拍摄精品,拍出主旋律代表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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