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摘自《党的文献》杂志2010年第5期，作者：秦立海，原题：《毛泽东[MaoZeDong]如何对待群众[QunZhong]的激烈言行》

1941年6月3日下午，陕甘宁边区政府正在召开县长联席会议，讨论征粮问题[WenTi]。天正下着雷阵雨，突然一声响雷击中了会场礼堂的一根柱子，坐在旁边的延川县代县长李彩云不幸触电身亡，一个[YiGe]农民[NongMin]拴在礼堂边的一头驴也被雷击而死。这位农民[NongMin]借此发泄说，老天爷不睁眼，咋不打死毛泽东[MaoZeDong]？保卫部门就把他抓了起来，并要当作反革命来追查。毛泽东[MaoZeDong]知道后，急忙制止并要求立即放人。人放了，毛泽东[MaoZeDong]的思考却没有[MeiYou]停止：一个[YiGe]农民[NongMin]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？我们工作中到底存在什么问题[WenTi]？

原来，陕甘宁边区作为中共中央所在地，虽然只有140多万人口，却驻扎着大量的党政军学人员，再加上地瘠民贫，自然灾害频发，粮食很是紧张。最初，边区粮食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：一是征粮，主要对象是地主和富农，中农负担很轻，贫农全无负担；二是购粮，由边区政府拨款对外采购。但是，1940年以后，由于外援断绝，边区政府已没有[MeiYou]足够的财力购粮。这使农民[NongMin]的公粮负担迅速由1939年的5万担增至1940年的9万担。1941年，又准备增加到20万担。这使广大群众[QunZhong]深感负担过重，出现了不满情绪。

弄清事情的原委后，毛泽东[MaoZeDong]经过认真反思，不但减少了当年公粮征收任务，而且由此意识到，要切实减轻农民[NongMin]负担，必须自己动手，生产自救。这次意外的“雷击”事件，使他从党群关系和党的执政地位的高度，深刻认识到进行生产自救的极端重要性和现实紧迫性，成为大生产运动的一个[YiGe]重要诱因。

后来，毛泽东[MaoZeDong]在七大的口头政治报告中还专门谈到“雷击”事件的教训：“1941年边区要老百姓出20万担公粮，还要运输公盐，负担很重，他们[TaMen]哇哇地叫。那年边区政府开会时打雷，垮塌一声把李县长打死了，有人就说，哎呀，雷公为什么没有[MeiYou]把毛泽东[MaoZeDong]打死呢？我调查了一番，其原因只有一个[YiGe]，就是征公粮太多，有些老百姓不高兴。那时确实征公粮太多。要不要反省一下研究研究政策呢？要！从1921年共产党产生，到1942年陕甘宁边区开高干会，我们还没有[MeiYou]学会搞经济工作。没有[MeiYou]学会，要学一下吧！不然雷公要打死人。”

1977年7月21日，邓小平在党的十届三中全会上的讲话中也谈及“雷击”事件：“对群众[QunZhong]的议论，毛泽东[MaoZeDong]同志是非常注意的。同志们总记得，在延安的时候，生产运动是怎么搞起来的。为什么提倡生产运动呢？原因之一就是当时征粮征多了，群众[QunZhong]有怨言。我们好多共产党员听了心里非常不舒服。毛泽东[MaoZeDong]同志看法不同，他说，讲得有道理，群众[QunZhong]的呼声嘛！……他善于从群众[QunZhong]这样的议论当中，发现问题[WenTi]，提出解决问题[WenTi]的方针和政策。”

毛泽东[MaoZeDong]对群众[QunZhong]反映的意见历来是高度重视的。建国以后，随着党在全国执政地位的确立，一些党员和干部逐渐滋长了官僚主义作风，脱离群众[QunZhong]，甚至做出了损害群众[QunZhong]利益的事情。这种苗头更引起了他的警惕。

1956年11月15日，毛泽东[MaoZeDong]在党的八届二中全会上尖锐地指出：“有些人如果活得不耐烦了，搞官僚主义，见了群众[QunZhong]一句好话没有[MeiYou]，就是骂人，群众[QunZhong]有问题[WenTi]不去解决，那就一定要被打倒。现在，这个危险是存在的。”随后，他举了一个[YiGe]典型事例：“早几年，在河南省一个[YiGe]地方要修飞机场，事先不给农民[NongMin]安排好，没有[MeiYou]说清道理，就强迫人家搬家。那个庄的农民[NongMin]说，你拿根长棍子去拨树上雀儿的巢，把它搞下来，雀儿也要叫几声。……于是乎那个地方的群众[QunZhong]布置了三道防线：第一道是小孩子，第二道是妇女，第三道是男的青壮年。到那里去测量的人都被赶走了，结果农民[NongMin]还是胜利了。后来，向农民[NongMin]好好说清楚，给他们[TaMen]作了安排，他们[TaMen]的家还是搬了，飞机场还是修了。”

当时在广东还发生过一个[YiGe]更为突出的例子：广东某县的麻风病防治委员会，要在某乡盖一个[YiGe]麻风病院，和群众[QunZhong]商量，群众[QunZhong]不同意，而县政府不顾群众[QunZhong]的意见，硬在那里盖了一所麻风病院。这样就惹恼了群众[QunZhong]，有400多人在合作社主任的带领下，把麻风病院的房子拆掉，把干部的衣服也扯烂了。结果，该县公安局的负责人带领8名警察赶赴现场，还开了枪。由于当地政府对这件事情没有[MeiYou]及时进行妥善处理，导致矛盾不断积累并最终激化，甚至发展到动用武力解决问题[WenTi]的地步，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。

针对类似事件，毛泽东[MaoZeDong]一针见血地指出：“现在，有这样一些人，好像得了天下，就高枕无忧，可以横行霸道了。这样的人，群众[QunZhong]反对他，我看是该当，我最欢迎。共产党是要得到教训的。”他还进一步提醒广大党员特别是领导干部：“县委以上的干部有几十万，国家的命运就掌握在他们[TaMen]手里。如果不搞好，脱离群众[QunZhong]，不是艰苦奋斗，那末，工人、农民[NongMin]、学生就有理由不赞成他们[TaMen]。”因此，“我们一定要警惕，不要滋长官僚主义作风，不要形成一个[YiGe]脱离人民的贵族阶层。谁犯了官僚主义，不去解决群众[QunZhong]的问题[WenTi]，骂群众[QunZhong]，压群众[QunZhong]，总是不改，群众[QunZhong]就有理由把他革掉”。

事实上，自1956年下半年起，一些地方接连出现不安定的苗头。据不完全统计，从1956年9月到1957年3月的半年时间内，全国发生数十起罢工、请愿事件。当时，一些党员和干部认为“好人不闹事[NaoShi]，闹事[NaoShi]无好人”，“凡是与政府闹事[NaoShi]的就是敌我矛盾”。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，他们[TaMen]对群众[QunZhong]的闹事[NaoShi]，一是“怕”，二是“简单处理”，即采取压制和压服的办法，动辄批判斗争、开除，甚至动用武力。例如，兰州一所技校，外省籍学生要求发给寒假回家路费，学校不同意，300多名学生闹了起来，学校领导采取强硬办法，抓了60多人，认为他们[TaMen]是反革命。对此，1957年1月27日，毛泽东[MaoZeDong]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：“现在我们有些同志，对待人民内部问题[WenTi]动不动就想‘武力解决’，这是非常危险的，必须坚决纠正的。”一个[YiGe]月后，毛泽东[MaoZeDong]在最高国务会议第十一次（扩大）会议上作《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[WenTi]》的报告，又专门谈道：“闹事[NaoShi]的直接的原因，是有一些物质上的要求没有[MeiYou]得到满足……但是发生闹事[NaoShi]的更重要的因素，还是领导上的官僚主义。这种官僚主义的错误，有一些是要由上级机关负责，不能全怪下面。”

怎样才能避免或正确解决群众[QunZhong]闹事[NaoShi]的问题[WenTi]呢？毛泽东[MaoZeDong]对昆明航空工业学校的做法十分赞赏。1956年9月初，昆明市发生了由广东来昆明上中等技校的3000多名学生向省人民政府请愿，要求提高助学金和生活待遇的事件。但是，同期到达昆明航校的500名湖南学生却没有[MeiYou]受到影响。其实，他们[TaMen]的学习和生活条件比其他学校还差，之所以没有[MeiYou]闹事[NaoShi]，原因就在于“这个学校的政治思想工作是做得比较具体切实的”。校领导说老实话，把学校的困难情况如实地告诉学生，动员学生共同克服困难，校领导和师生同甘共苦。结果，困难重重的昆明航空学校办得生气勃勃。毛泽东[MaoZeDong]称赞：“这是没有[MeiYou]官僚主义的。如果办学校的人，都照这个办法办，那就好了，这是马克思主义的办学校的办法。”

此外，毛泽东[MaoZeDong]还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理论高度，深刻阐释了解决群众[QunZhong]闹事[NaoShi]的办法，指出：“我们是不赞成闹事[NaoShi]的，因为人民内部的矛盾可以用‘团结——批评——团结’的方法去解决，而闹事[NaoShi]总会要造成一些损失，不利于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。我们相信，我国广大的人民群众[QunZhong]是拥护社会主义的，他们[TaMen]很守纪律，很讲道理，决不无故闹事[NaoShi]。但是这并不是说，在我国已经没有[MeiYou]了发生群众[QunZhong]闹事[NaoShi]的可能性。在这个问题[WenTi]上，我们应当注意的是：（一）为了从根本上消灭发生闹事[NaoShi]的原因，必须坚决地克服官僚主义，很好地加强思想政治教育，恰当地处理各种矛盾。只要做到这一条，一般地就不会发生闹事[NaoShi]的问题[WenTi]。（二）如果由于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好，闹了事，那就应当把闹事[NaoShi]的群众[QunZhong]引向正确的道路，利用闹事[NaoShi]来作为改善工作、教育干部和群众[QunZhong]的一种特殊手段，解决平日所没有[MeiYou]解决的问题[WenTi]。”

中国共产党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，搞好党群关系、干群关系是党的事业中一个[YiGe]永恒的主题。在实际工作中难免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和冲突，这并不可怕，关键是要思考如何妥当地处理问题[WenTi]，使其向有益的方向转化。毛泽东[MaoZeDong]的做法就是很好的范例。如果党员和干部们能够认真学习毛泽东[MaoZeDong]对待群众[QunZhong]激烈言行的态度和方法，也许不但能够及时妥善处理问题[WenTi]，消除党群、干群关系中的不和谐因素，而且还能及时发现工作中存在的问题[WenTi]和不足，加以改进和完善。这样才能有利于建设一个[YiGe]美好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。

〔作者秦立海，天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，天津300072〕